l#青春疼痛文学风#
#有种暗恋叫什么东西我都能想到和你有关系#
#点梗:我想看老青把老王头发剃了然后老王暴打理发师老青#
#用我的脑回路过滤完后的产物#
王也的发是凉的,犹带水汽的凉,散在手里还有略微的瘙痒。
诸葛青握着这样的发有些恍神,他手里的剪刀在白亮的光下泛着机械的冷光,他咽了口唾沫,也顺便把心思往里又塞了塞,王也看他没动作,便调侃一句。
“怎么,老青,你不是要秀秀你的手艺么?”
“当然,你急什么”
王也摇摇头笑了一声,于是他的发丝就撩过诸葛青的手心,又滑到了王也的肩上,那凉意扫过掌心带走了一点温度,却仍留了那股莫名的瘙痒。
光是这般无意的举动,偏也叫人心悸。
而后对话便止了,落得这氛围也生出几分寂静来,只是诸葛青心里还活络着想东想西,也不拢拢王也头发,只是把剪刀放下,拿起把蜡黄的木梳给人梳头。
“老王,你知道吗?”诸葛青问归问,也不留给人回答的余地,只是自顾自地在捻起一撮头发,答得心不在焉。
“古代新娘出嫁,也是要梳头的。”
好在言者有心听者无意,这一茬话里的那点不能言明的意思就这样弥散在白亮的光里,没能落在谁的心上。
诸葛青自然没有再出声,话点得太明也就没了意思,而王也半阖着眼,显出惺忪的睡态,让诸葛青暗自怂了口气,只是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。
从头到尾,那木梳随发顺下,一下,又一下,叫他想到那念给新嫁娘的诗来。
[一梳梳到老,二梳白发齐眉。]
他在心里吟诵。
[三梳儿孙满地,四梳相逢遇贵人。 ]
他在心里想象。
[三梳儿孙满地,四梳相逢遇贵人。 ]
那画面是美的,大红的喜色铺天盖地,鞭炮声伴着贺喜声冲入耳畔,新娘的脸藏在那红盖头后,新郎官便牵着新嫁娘的手,走得小心翼翼却又幸福满足,他们走在那条长长的红地毯上,就像是要走完这一辈子。
[五梳翁娌和顺,六梳夫妻相敬,]
待到新嫁娘的红盖头终于被慢慢掀起,于是那张秀丽的脸便显现出来,犹带着羞怯的红晕,似那娇俏的春花,她的明眸,她的艳唇,她这一身明丽的嫁妆,全都是为了此刻依存。
这一刻,便是她一生最美的瞬间。
[七梳七姐下凡,八梳穿莲道外游;]
他们的发丝相缠,结发为夫妻,恩爱两不疑,于是此生便与这青丝一道相绕,此后生死不离。
[九梳九子样样有;十梳夫妻到白头。]
这诗至此已然到头了。
他却仍给王也梳着发,一下,又一下,这一次次从头梳到尾,也不见打结。
大抵这人的秉性与他发也是有几分相似的,看得开,梳得开,青丝若情丝,想来王也到底是念清静经的道士,心里平安喜乐,容不得这俗世的愁丝。
王也发里皂角的清香直飘到诸葛青鼻子里,勾得他五脏肺腑都痒,然而正主看起来似是睡着了,只是坐得还算端正,没有倒,诸葛青顾不上笑话王也,他心里还念叨着那诗,还想着那不知何处的新嫁娘。
他明知那诗只是因袭的言辞,都是些算不得真的幻想,只是这样的句子经了不知多少人的口口相传,伴着那点情思袅娜地落在心尖上时,他不自觉地被牵惹着,震撼着,相与沉浮于这美妙的假象里。
他喜欢王也,诸葛青这么想着,心里的甜味涨上喉头便化作了说不出的涩,王也阖眸静坐,像个石菩萨似的,明明慈眉善目,却又叫人敬畏。
这牛鼻子。诸葛青有些酸地想。
他也害怕王也,诸葛青又想,这人搅了他的命格去挡老天师的一劫,王也身上的八奇技比他家族千百年来的遗产强,还强得多,他怕王也也是应当的。
可。
王也,王也,他在心里把这两个字碾成粉磨成末来细品,这其中的酸甜苦辣叫他难受,但翻来覆去地念叨念叨,他却还是得了那个结论。
他喜欢王也。
他或许也增也妒,甚至也愤也倦,但到头来这入世的一遭叫他尝了这情滋味,还是让他别别扭扭地爱着这算不得甜的甜味。
他的青丝,他的愁丝,早牢牢牵在一人身上。
而这却是不该有的龌龊念头。他手里的王也的发随着一阵突兀的风流水似的散去,他便只得盯着自己的手掌。
那里什么也没有。
什么也没有。他自己在心里定心似的又念了一遍。他闭了眼,复又睁眼。咬着唇在心里给自己再补了一句。
也不该有什么。
于是诸葛青便再度拿起剪刀,银色的冷光晃得他眯了眼,但很快他就调整了状态,开始给王也剪头发。
这长发要熬多少日月才能这样长呢?
而他手起刀落却也不过瞬间。
这情丝难熬,斩断亦不过霎那。他诸葛青心里那些情愫堆得再高再久,也终归不过是一厢情愿的独角戏。
十梳夫妻到白头的美梦,自也是独属于新嫁娘心头的渴望。
他到底也是要与自己做个决断。
咔嚓,咔嚓。断了的发落满了地,心里的那些期望与幻想也碎在地上,那徜徉在诸葛青心里的痒意不知何时也蜷缩起来,只余得这一室白光照进心里,冰凉而安静。
他的眼神凝在刀上,凝在断了的发丝上,心里生起一点难言的哀愁来。
人世情爱真是不讲道理的。
他自以为百花丛中过,片叶不沾身,却不想原是时机未到,而今他跟那些小女生似的怀着沉浮起落的心情,到头来还是抱着那份低到尘埃里的欢喜。
好像就这份喜欢,这份毫无未来可言的喜欢,也叫心里觉得宽慰,就凭着这微不足道的心情 他就能继续和他的愁思一道活下去。
可真叫人难受,诸葛青想着,嘴角却勾起了一小抹弧度,心魔也好,这份喜欢也好,他自己的情,自己的思,终究还是要陪他一道走下去。
所以也没什么。
他喜欢王也。
光是这样想,诸葛青心里平白便多了几分欢喜。
咔嚓,待最后一剪落下,一切已然盖棺落定。
“……”诸葛青默默放下剪刀,又默默朝后退了一步,两步。
完了,想太多,给剪坏了,诸葛青苦着脸瞧那剪的参差不齐的发尾,本来算是勉强还算仙风道骨的画风硬生生叫他剪得狗啃似的,一不留神把人马尾全剪了不说,还往人脑袋上也来了几剪,目测没个小半年长不好了。
好在老王没动静,他看起来还是有机会跑掉的。
说干就干,狐狸的小眼睛眯得弯弯的,带着他一肚子坏水夹着尾巴要跑,人还没踏出门外便被人叫住,步伐定在半空怎么也踩不下去。
“哟,老青,跑什么呢?”王也的声音鬼魅似的飘在身后,直喊得诸葛青背后冷汗涔涔,乱金柝叫他动弹不得,连话也说不出一句。
只那皂角的味道随着风又飘来,他便知道,王也近了。
“这回便轮到我替你梳头了。”诸葛青瞧不见王也的表情,便只自己瞎想,愈想愈惶恐,估摸着自己的精致小王子称号一朝要毁在老王的剪子手里头了,便咬牙要憋出些什么说词来搪塞。
“你说呢,新嫁娘?”
话说得太透就没了意思,只这一句,愁丝落了满地,只余下心里飘荡着欢喜,诸葛青定在那,脸上盛满笑意。